改革开放40年来,祖国的发展日新月异,百姓的精神面貌和日常生活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自己身处伟大首都,感受颇深。
我是1980年10月进入邮政部门工作的,一开始是在呼家楼邮电局当邮递员。那年正是《北京晚报》的复刊之年,作为职场新人的我,还不了解报社与读者之间是如何架起桥梁的。记得那时每天下午投递邮件之前,要跟师傅们一起零售《北京晚报》。听师傅们这样说,一份《北京晚报》只卖2分钱,要想在最短时间售完报纸,要想一些好的办法。记得第一次带着100份报纸,骑上自行车来到东大桥路口东北角109路无轨电车总站,那天天气非常好。“晚报2分一份”“2分一份《北京晚报》”,不出40分钟,报纸就售完了。整理好钱币,填写缴款单,全额上缴会计。后来才知道,是师傅特意安排,让我到便于零售报纸的最佳地点售卖报纸。
不久,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12月初的一天,北京地区突降大雪,同样的100份报、同样的地方,一改往日人来人往,竟看不到几个人,天气阴沉大雪不停。下午4点,仍有20份报纸没有售出,小手冻得也顾不上带棉手套,瘦小的我哭的心都有了,报纸砸在我手里,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呀,况且还有投递邮件的工作等着呢。就在犯难的时候,我的老班长来到我身旁,“投递邮件最重要,你先回局吧”,随后他拿起那些报纸,骑上自行车到别的地方售卖去了。
那个年代,我感觉邮政职工对待邮件报刊投递质量和零售报刊款清缴的认真劲儿是骨子里头就有的,邮政投递工作很辛苦,但年轻的我根本没觉着累。
为扩大《北京晚报》发行量,北京邮政除零售还增加了订阅。虽然每个月6毛钱,但投递员需要挨门挨户上门收取报费,既没有摊派任务,也没有停休,完全靠自觉。
靠着师傅们的传帮带,加上自己勤奋工作,我能够独自胜任上门取费工作。那时候,收报费多使用“报费券”,报费券按照不同颜色区分报纸名称,左侧上写明详细订户地址及姓名,右侧是按12个小条代表12个月,由订户选择缴费周期。报费券主要有《人民日报》《北京日报》《北京晚报》《参考消息》等10余种。那时,我负责投递道段上住宅楼房和平房院落多,于是我把《北京晚报》当做收订重点,白天抓紧时间投递,下班后开展收订,此时居民家中都有人了,收订工作不会落空,我的服务范围主要是3501工厂职工宿舍区。记得1981年和1982年年终大收订的时候,晚上收报费接近晚上11点钟,饭都顾不上吃,一门心思想早点收完报费,为下一步集中抄登“报路子”(投递顺序表)做准备。正是因为做到上门取费不见订户不放过、用户不在报费券上签字确认不放过、用户不说明退因不放过“三不放过”,我的“报路子”数字改动极少。
完成报纸取费工作,那只是做到了报纸订阅的“订”,如何让订户实现“阅”呢,这就靠投递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送报”了。那个时候的《北京晚报》一份只有四版,两份或四份一叠,一捆报纸多是1000份。为确保投递质量,我们采取“先点数、后抽套”的做法完成投递前准备工作,也就是在那个时候,练就了手握报纸如同手蹑“棉花”。
完成集体“过大数”和“分发入段”,个人完成“过细数”“大户打捆”和“零户抽报”作业,我还特意把报纸叠成四折,便于快速插箱,因为那时的楼房信报箱开口小,投放报纸极易破损。“基本功”过硬了,《北京晚报》内部处理多在30分钟左右完成,为外部投递赢得了更多时间。
投递工作看似简单,其实非常艰苦。那时我所投递的区域都是小路,路面不是柏油路,也没有石板路,雨天雨衣里面是汗水、外面是一身泥水,雪天投递更难了,外出投递的时候要自带一把改锥,为的是清除自行车挡泥板上的泥块、冰坨子,同时还要防滑倒,那些年外出投递因为泥泞、湿滑没少“侧翻”,投递工作虽很辛苦,但苦中有乐。
雨雪天气不可怕,最可怕的是报纸“放风筝”。那时北京冬春风沙大,有时连续多日刮大风,楼房之间“哨声响”。有一次,在送到最后两幢楼房的时候,由于自行车没有“靠牢”,大风将自行车刮倒了,报兜里的报纸随即飞上天了,报纸是钩不下来了,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咋办呢?当时因大喊“报纸”,把两幢楼的订户叫出来了,大家目睹着报纸刮飞了,也都无奈了,我只好跟大爷大妈、大哥大姐说好话,老百姓也通情达理,劝我别着急,“明天再给送来吧”。大家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不落忍。赶快回局报告情况,老班长和两位师傅帮我到报摊“敛报纸”,又跟着我把这两幢楼的报纸送完。
从零售到收订,从收订再到投递,每当回忆起那些往事,我就感激我的老班长和师傅们,感激我服务的“上帝”。
伴随科技的进步,如今,人们通过网络足不出户就能订阅报刊,本市出版日报“当日订次日送”,报刊发行实现了全流程网络化处理,报社与邮政密切配合,使得《北京晚报》的上市时间大大提前。但一代代邮政人的初心和使命从未改变:邮政投递人员和报刊零售人员为满足首都市民文化需求,不论寒冬酷暑,仍默默地服务于京城百姓,夜以继日地为人民群众送上精神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