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红年 与动植物们探讨画技 昨日,我去南山的自留地耘田 找来一根干枯的蒿蘩 在新鲜的泥土里画出几条不规则横竖 它们立刻对周围保持高度警觉 越国的版图上,再次呈现秩序的经略 让我想起那句“维桑与梓,必恭敬止” 原来,父亲的旧部早已在此待命多时 虎啸隐退多年,蚯蚓彼此不相来往 父亲入土之后,不知道他是否在那里当上了首领 我总是觉得,来此仿佛是在走亲访友 葵、苴、荼、樗、麻、菽、茅 都是我苗姓的族人 布帛菽粟相伴多年 分不清谁认养了脾胃,谁护理着肌肤与血肉 它们守土有责,出入春秋,各理朝政 感受天下风寒,照料着经纬里代代相传的烟火 说实话,在这里我是条糊涂虫 分辨不清谁心怀叵测,谁无事生非,谁好大喜功 唯有与它们探讨画技,才能获得幸福 蚯蚓有浩荡的身躯,螽斯用弹跳虚度年华 枝叶孕育的嘴唇深谙嘹亮与怒放 神在她们的响钹上安装了减声器 七星劫匪们分享完清晨的佳酿 准备把自己的一生神明般托付给叶子背面 只有画家知道,留白能调控气韵与节奏 把空荡转化成价值连城 镐太重。沟壑如弯曲的邮路 上苍通过此道发来换装的音讯 于是,夏裙薄如蝉翼让黄雀想入非非 一袭寒衣,打消了我对雪的念头 插图 对文字而言,插画是多余的 词语排成一节节车厢足够开往人生的终点 每个小窗都是供秋天精心描绘的画板 这年头,少女们偏爱成熟老练 自由的呼吸比弹琴的手还生拗 你说,那音质配得上华丽的外套吗 我所关注的是列车的底座 它的活塞、杠杆、车轮以及蒸汽导管 都在不断地磨损,铁匠和机械师 随时都在修理和添加些新材料 固执地把斑驳与困境当作沿途的轨道 在剧烈震动中去迎接一段远方的新感情 对插画而言,负有使命的人 需要配上星空般浮华的背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