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川南一个安宁的小村子。绿水、青山、地绿、天蓝,描绘了一幅桃花源式的山水画卷。只是袅袅炊烟升腾的乡村,并不只有温暖的记忆。幼年品尝了贫困的艰辛与苦涩,走出山沟、跳出农门,早早成了我的梦想。念初中时,我狂热地喜欢上写作并开始投稿。把文章工工整整抄写好,小心翼翼地塞进信封,然后投进离学校不远的邮筒。不久,我采写的第一篇新闻稿在市人民广播电台播出,收到两块钱稿费的汇款单时,我兴奋地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虽然那张汇款单我一直未取,却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因为偏科严重,高考名落孙山是我预料到的结果。那年底,我北上前往沈阳某部服兵役,在部队当报道员,除了采写新闻稿件,业余时间也写些散文、诗歌等投到地方报刊。收到汇款单,我盖好了部队公章,骑自行车到邮局取。其实我每次去取稿费都有些自卑,几块钱稿费实在拿不出手。有次,一位不知名的邮局工作人员问我:“你就是袁昊(我的笔名)啊,我在电台听过你的诗。”得知我对少得可怜的稿费羞于启齿,他鼓励我:“那是你的劳动得到了认可,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因为发表了些散文、诗歌,也交到了不少笔友,收到了大量的来信,最多时一天有几十封。年轻人之间谈友谊,谈人生,使我的业余生活多姿多彩。写信、读信,邮政让我青年时期浮躁的心灵有了安放之处。好在当兵能免费邮信,要不,我那点儿津贴远远不够邮资。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从部队退伍后,我也停止了写作来到珠三角漂泊。在广州安顿下来后,我偶然听说一位老乡因为盗窃罪入狱。在我无助的时候,他曾帮助过我,他的失足深深刺痛了我的神经。那晚,我提起笔,写了篇短文《堂堂正正打工》,这篇文章在《广州日报》外来工版发表了。这让我的文学梦重新发芽,此后在不少杂志发表了诗文,又开始与邮局打交道。
也许,漂泊的爱情就是相互取暖。我和老婆是在务工时相识、相恋的。那时,我尽管工资不多,但都交给她,由她到邮局寄回老家,叫岳母帮着存在邮政银行。第一次和还算女友的老婆回娘家,我心里忐忑不安,所有的家当只有寄回的三千块钱。没想到岳父岳母都非常开明,催促我们两人赶紧登记结婚。后来,我才知道,岳父岳母“零彩礼”让我过关,就是看中了我们寄回去的那笔钱,说明我是真诚的。
因为现在每月都会发表几十篇稿件,汇款单多了起来,我也陷入了烦恼,因为填写个人信息写得手臂生疼,取钱时我会对一直等待的工作人员说“对不起”,但他们从来没有抱怨一句,并且主动与我商量,由于我频繁变动地址,以后来汇款单都是邮局电话通知我,这为我解决了很大问题。
多年前,我办了3张邮政银行卡,一张接收工资,一张接收稿费,一张则是定期储蓄;而老婆则有好几张,里面收藏了我们打拼的酸甜苦辣。作为我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邮政为我留下了无数温暖的故事。